“九头马”研究引
九头马民居古建筑群位于长乐市鹤上镇岐阳村福庭庄，福州长乐国际机场高速公路K8+500处。建于 1796—1872年间［注1］。具有相当的历史价值、建筑艺术价值和文化价值。1993年，福州市文物考古队 进驻25天，筛选1200张照片编成《长乐九头马古民居群》专集两册。2001年8月3日经长乐市人民政府公 布为文物保护单位。九头马涉及产权97户【注2】，绝大部分有志于着力保护和科学利用先辈留下的物质 文明和文化遗产，自我教育、自我管理、自我保护、自我开发利用的意识正在逐步加强，这是对地方政府 关心支持九头马文物保护工作的积极响应。九头马建筑艺术令人欣赏不厌，九头马文化更有待整理挖掘， 九头马值得我辈、值得全社会共同关心爱护。的确到了抢救保护科学利用的时候了。
九头马整体立地坐北朝南，正方形，东西宽120米，南北纵深140米，占地面积1.6万平方米（含前埕 台础）。规划纵五列各5座共25座。建成21座，为表述方便，今为21座编号：①列号，用罗马数字，自西起 编。如西边Ⅰ列、中间Ⅲ列、东边Ⅴ列。②每列若干座，用阿拉伯数字，自南起编，紧随列号之后即成各座编 号。如西边第一列第一座编号Ⅰ1、第三座Ⅰ3，东边第一座Ⅴ1。并予命名，每座最多5字，为方便参观者记认 （如表，Ⅰ1即西边起第Ⅰ列、南起第一座，命名“八扇七南院”简称“塔井”；74指土地使用证所标图号，供内 部对照）。
九头马门路。东墙开放5门1弄，西墙3门，北墙1门2弄，南墙5门4弄。
Ⅰ1南院、Ⅰ2北院，是八扇七“对朝厅”，双杠梁。
Ⅰ1塔井（南院） 建筑特色有精雕吉祥塔井、花门人物浮雕和篆字镶嵌、屏门柱珠。塔井传统图案艺 术设计高超、雕刻工艺精细，经专家鉴定达到一流水平。门、窗花格精雕三国演义故事，镶嵌篆字书法。 屏门柱珠上下两体合一、图案阴阳对照、四角麟足镂空、卷书隔线，集合一代柱珠工艺精华。西厅房陈光 金故居。
Ⅰ2新厝（北院） 八扇七座。○茂层之媳国记妻，做“七昼夜活光德”就是在这个厅。○陈承连，上代人 参加九头马建设(泥水工)，到茂层之孙(国记之子)陈依富(尚辈)，把西爿房屋卖断给陈承连。陈承连， 约1865年生，原配庵前薛氏，生光清、光江、光霖；继室屿后林氏，生光金、光铨。○陈光清，名中医， 子六：长子振德医生，次子德弟，三子振松缅甸经商，四子振竹台湾牙医，五子振梅水利干部，六子振灼 旅美。○陈光江，字维汉，教育家。○陈光霖，字维健，约生1895年，蒋介石医官。蒋同时赠送三把马刀给 冯玉祥、蔡廷楷 、陈光霖时，三人佩刀合影，放大影片高约80公分。这张照片和马刀等遗物，在文革中被 红卫兵搜去，不明下落。1930年光霖休假回九头马，逢传染病流行，为富井村朋友陈道灼治病受感染，住 长乐圣教医院月余日，于四月初八日逝世，36岁英年早逝。妻欧阳雅仙，福州生顺茶厂老板千金。○陈光金， 参议员，住塔井西厅房。后裔有博士，居台湾。
Ⅰ2新厝东厅房是陈光国故居。○陈光国，乳名如官，国民革命军连长，抗日阵亡烈士。○光国妻仙高郑 村郑淑芳，掩护中共地下党女干部刘家祥，收刘为干女儿。○刘家祥在九头马建立革命基点，发展福庭村农 民陈保伙、陈友校、陈金栋、雅喂、陈杰等人参加闽中游击队。陈杰被反动派杀害。○光国女儿陈振瑜、婿 陈国财参加革命。
Ⅰ3米粜馆 粮食加工作坊。收的工人身强体壮，臂力过人，举得起25斤重的石米锤。百多年间，从“人 工舂米砻谷”到“蒸汽机碾米”再到“电动碾米”，看出社会飞速进步。
陈茂层的产业颇多，有打铁坊、打铜坊、木行和钱庄，家丁众多。食堂日常设席五六桌，日食大米百多 斤。茂层是一个勤俭治家、事业心极强且有经济头脑的乡绅，就想到自己开一间谷米加工作坊，不但可供应 大家庭日常之需，还可加工出卖白米盈利。于是办起了米粜馆。
遥想当年，走进米粜馆，站在天井，仰望雕塑的屋脊，雀角翘昂，放眼仰望，蓝天白云，三山鼎立，古 木参天，尽收眼底，好大一派气势。厅堂上摆放着几副大舂臼和大米锤，旁边是木制“大风铣”，竹制谷砻、 米筛大小容器，如此配套的粮食加工设施。家丁们忙禄着，穿梭着，各尽其职，有条不紊，俨然一幅家庭大 作坊的图景。走廊上尽是麻袋装着的黄澄澄的稻谷和洁白的大米。这就是茂层公的祖业之一“米粜馆”。
长期驻守在官道边的“宝马神”，对米粜馆家丁们起早贪黑的劳苦历历在目，总想帮忙。有一天，家丁们 连夜在官道上搬运稻谷，劳累过度，就地坐下休息，不知不觉进入梦乡。宝马腾空一跃，一声长啸，家丁们 被这清脆响亮的马啸声惊醒了，发现稻谷均已进到了米粜馆。家丁们欣喜万分，从此把宝马供在米粜馆。现 在我们如敲击宝马(大石块)，其声依然悠扬而动听。传说宝马帮助运粮，其实是劳动人民以龙马精神为自励。
米粜馆的繁华给茂层家族的生活带来了便捷，也带来财富。由于历史的变迁，米粜馆设施不断遭到破坏 和拆除。
Ⅱ1大夫第 瓦顶四面向天井“倒水”，如扬谷风车的漏斗，建筑物又称“风铣斗”。这座辟为儿童启蒙塾 斋。抗日战争时期作为鹤上抗日自卫队武术教练馆。园林式建筑，布局古朴典雅，厅堂美观大方，过水门头 亭刻奇花珍禽，双凤朝牡丹。花门雕刻蔡国舅擒安海故事。天井上方设有卷轴，绳子一拉，蓬布覆盖整个天 井，保护儿童课间练操免受日晒风吹。○陈某，解放前与岭口一豪商斗富，豪商嫖娼摆阔气，用大钞褙罗帐。 陈某则用大钞褙墙壁，后来家道破落。九头马许多例子反复证明一个普通的道理“成由勤俭败由奢”［注4］。
Ⅱ2茂层文魁厅 雕刻鸡母携鸡仔、猴抱桃等吉祥图案。著名画师陈文泽幼年所居，可长期布展作品供 游人参观。
Ⅱ3普庵堂 东厢房。林氏寡居“守节”。花窗木刻图案古朴，建筑结构牢靠，房内圆形天星也用棉纸糊 住，不让强光入射。陈祥姆十多岁未娶，幼年亡，他父母包办婚姻，订聘屿头林氏。林氏受封建教育，坚 决要求“上门守节”。“过门”之日大厅先布置喜堂，婆婆手抱儿子木主，红罗披挂，与媳妇拜堂，一切按照 新婚迎娶礼节。“婚礼庆典”完毕，喜堂撤换为灵堂，新娘哭灵，天昏地黑，见者坠泪。平日，林氏足不出 户，两名女仆伺侯。患病之时，以红贵巾扎在手腕拉出门外，让老医师按着红贵巾诊脉。真是吃人的封建 礼教。后人以为此房不吉，很少住人。
Ⅱ4茂貯文魁厅 厅中祀茂貯瓷像，身着满清朝服，蓄长辫，花翎顶戴，外套长袍马卦，脚穿皂靴，端 坐在宫阙式的龛笼中，栩栩如生。陈振禄回忆瓷像面型与时人友英、友豪兄弟酷似。文革时毁于“破四旧” 运动。
Ⅲ1祖厅 陈利焕公的创业史，有许多传说，扑朔迷离。我们主要赞赏他勤俭起家，创守有方，为富仁 爱的精神。拾猪屎、织草鞋，“三块”充饥，说明勤俭起家。建筑选址布局、农工商三个产业协调发展，说明 创守有方。茂貯在赤湾造墓，三年与工人同吃同住同劳动，茂锦疏财仗义、睦邻仁里、舍己财调停乡事，说 明为富有仁。希望更多知情人共同收集有关故事。
Ⅲ3利焕开基厝 利焕妣，勤劳伶俐，做事利落，整天闲不住。自供清淡，助人为乐。室外劳作和家务 之余穿插织布带、编草鞋，不虚度光阴。编草鞋时腰间束缚着固定架，起立必须解脱固定架，影响工作效率。 一天正在赶制草鞋，来了一位中年男子乞丐，口中念叨着“财主多谢”。利焕妣心地善良，凡老弱妇孺来乞者， 有求必应。但讨厌懒汉，何况此刻不便起身。于是随口打发说“多走过一家”。这乞丐存心不善，喝个倒霉 彩头“草鞋秃促，东家没米煮粥”。利焕妣聪明正直，正想激励帮助他，便微笑作答：“奴女界，勤而康；打 草鞋，乒乓乓。先盖厝，后建仓。男子汉，勤自立，何愁没饭吃、没衣装；何苦求人赐饭汤”。乞丐自知羞 愧，自此劳动谋生，后亦成家立业。九头马果然建起八扇七大粮仓［注3］。
Ⅲ4得月楼 茂貯建，苏州园林风格。“月老池”中鸳鸯戏水，池旁古树名木，“马灵石”背驮着异样盆景。 假山雪洞，栏栅竹簾。楼上文房四宝，琴棋书剑，名人字画，卷书围屏，文雅别致。
Ⅲ5明倫堂 抗日志士陈承爵、陈文亷、黄怀连领导的抗日游击联络站。是闽中游击队电台台址之一。 乡绅陈友连(尚辈)，爱国知识分子，教师。与陈承爵(司马裡人)同学，与宝桥黄百万后裔黄怀连友善。他们 参加抗日游击队，建立无线电台，台长陈承爵。1941年，电台装在明倫堂后房。驻在六平山工事上的日本兵 收到无线电波，发现电台就在九头马。陈承爵在同志掩护下走避。日本侵略者一个连队爬上九头马屋顶，踩 着瓦片搜索。从此九头马每间漏雨。侵略者运来汽油，决定放火烧房。幸好陈依鄂，四个女儿其中陈如哥丈 夫陈某会讲日语，连夜从城关赶到现场疏通；交换条件是抓民夫一百人到六平山砍林修工事。九头马险些被 日本侵略者烧光。
Ⅳ2万安厅 “轮船三弟”故居，经营闽江水运和海鲜山货批发。花窗木雕，东厢神仙，西厢唐明皇杨贵 妃，花门福寿康宁、吉祥平安。圆鼓式磨光柱珠，洗刷干净，苍蝇都泊不住。
Ⅳ3茂团福字厅 悬挂福字匾，厅堂铺地板，地毡拜驾坪，圆柱圆喜。柱珠八骏马。回廊木雕“衣锦还乡”。
Ⅳ4茂锦堂 房屋最深，木料最好。闽漆镂雕“姜子牙拜相”镶在大厅后屏门上方正中央，两边镶“八仙过 海”，可算最精致。○茂锦长子于奖。于奖生十个儿子：最小的十余岁被菇饼砸死。长子丕贤、第六子幼衡和 第九子，这三房发祥。第二、三、四、五、七、八，这六房都已经生男育女，清末民初“病吐泻症”(霍乱)绝 嗣。可见旧社会医疗卫生落后。○陈承见妻李阿明，台湾同胞，后裔发祥台湾，盼望祖国统一回归［注4］。
Ⅳ5 工业作坊 铸造犁头犁壁，铸鼎，制造橄榄蜜饯。抗日战争时期也为抗日自卫队制造“土炮”弹药。
Ⅴ2官厅 又称接官厅、三杠梁厅。县府道台官员接见乡绅在此举行。八扇七间“十一楮”，屋架结构，楠 木杠梁、楠木中柱。后厅堂正中悬挂“紫微銮驾”。厅之大，可容纳龙舟制造工场，可作戏园。东厅房花窗镶 篆字“牛女双星会，芙蓉并蒂生”，西为“田报平安竹，春开富贵花”。新婚夫妇在此过蜜月之夜。后厅供丧事 摆设灵堂。孝男守孝，三年不剃头、不宴客、不娶亲 、不进京求功名。○六十年代备战期间，皮定钧司令在 此升帐办公。○陈友亷、陈哲文，父子会计师。哲文妻雅钦护师。重视后代培养教育，哲文两个儿子都是大学 高才生：文生留大学任教，钦生任福建省运输公司主干。○陈友节，后裔二十余人旅居美国。
Ⅴ3文昌阁 ○佑鹏中秀才。○春云先生落第。陈春云落第后投笔从业，到金钟湖青凉坪“尾路”造林三十六 崙，成林之后发动福庭、新厝两庄乡亲上山采伐，四六分成，其子陈汉兴司秤。这是近代一次林业开发，营 林周期长，投资效益不高。陈春云研读李时珍《本草纲目》和陈修园医学著作，医术颇精。与名医博济先生 为友并结为亲家。○陈汉兴开办诊所，汉兴妻专精妇科接生。○汉兴儿子陈振端及孙陈恩赐也从医，算是医学 世家。
Ⅱ5长房厅、Ⅲ2祖厝、Ⅳ1粮仓、Ⅴ1花苑和番仔厝。
［注1］《长乐古居精品“九头马”》(高宇彤 周国奋 高展曦1997年5月29日)
［注2］《致九头马乡亲的一封信》(陈雅2004年7月29日)
［注3］九头马居民高雪英等人口述
［注4］九头马居民陈朝宗等人口述
附1：九头马平面示意图
附2：九头马各座人文内涵和建筑特色简明表
高宇彤 高敏强 陈振禄 陈雅 陈卫勇 陈文银 2004年9月1日
【注1】 ＝为大门位；︻为“马”石，另一块在沙京石马村。
【注2】 每座防盗探头位置（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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