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 L等人持着往泰国护照正准备买机票去泰国，Z先生（在新加坡时，Z先生没有被拘 留，提早收到护照先飞泰国）从泰国来电话，告诉尚在新加坡的各位难兄难弟早 日来泰国，他答应到机场接应。这一通电话无疑增强了L等人的信心，他们紧张、 麻利地收拾着行李。 1992年11月7日是一个激动的日子，六人总算动身挪一挪了。这天早上10点左右， L等人焦急地在新加坡机场等候飞往泰国的飞机，经过四五小时的航程，终于到达 泰国曼谷机场。Z先生守信，提早在曼谷机场等待他们到来，Z先生带另一位陌生 人一同来接机。他们叫一辆出租车飞奔在高速公路上，一路上Z先生说他本人已在 老乡D先生(引者)处等待去美国，建议L等人一同到D先生处报名，一路有个照应。 在高速公路上行驶三四个小时后，他们在火车站附近一旅店住下来。六人都住在 四楼，从阳台望去不远便看到火车站（地铁总站）。这幢旅馆并不高档，也不处 于繁华地段，旅店周围除了看到路上来来往往的火车、汽车外，别无其他景致。 泰国是非常开放的国家，旅游业是泰国的主要经济支柱行业，既然亲临泰国曼谷 何不见识一番。于是他们商定，通过D先生介绍距离此旅店大约半小时车程便有一 俱乐部，大多是本市居民在此消遣，消费一般，因此在平日正常开销以后，剩余 零钱就拿到俱乐部消磨时光。俱乐部是二层结构，一楼圆圈柜台专卖旅游纪念品 ，中央小型舞台由专人表演，大家可以在购物的同时欣赏泰国舞蹈，环绕四周摆 有零星桌椅供人憩息。二楼开放舞厅，舞厅以开放得名。整个大厅除了灯火辉煌 的大舞台外就是观众席了，观众席以位置前后定价，很多人总喜欢往前面挤，尤 其是外国游客更感新鲜，舞台和观众之间隔着很高的金属网，犹如在动物园观看 猛兽一般。一场舞蹈大约二十分钟，开场时各演员以舞姿表现当地风俗，配有各 种具有泰国韵味的图案为背景，观众感到轻松、愉快，别有一番滋味。随着音乐 节奏的加快，舞姿开始热烈，伴着一阵阵轰雷般的掌声，演员们开始卸掉身上华 丽的衣裙跳起了脱衣舞，许多观众兴奋得都扒到金属网栏杆上，恨不得冲上舞台 和演员们共舞。音乐突然停止，整个大厅一片黑暗（大约三秒钟）同时一阵阵地 震般的掌声持续不断要把舞蹈推向高潮。舞厅恢复了光明，似乎比刚才更明亮耀 眼，这是舞蹈最后一段，音乐热情奔放，演员们疯狂、开放，随着节奏的变迁， 舞蹈由脱衣舞很快过渡到裸体舞，掌声又一阵暴响。在欣赏之余，观众们不难发 现舞台上的女演员个个高挑身材，人体曲线绝美，其实他们动过变性手术，其特 点是男人女性化，除了下部特征没有改变以外，其他所有的特点都体现得淋漓尽 致，这就是所谓的“人妖”。在泰国观看“人妖表演”是通常的事，各个舞厅、 俱乐部或多或少都有人妖表演。据说这些动过变性手术的人妖们平均寿命很短， 大约活到四十岁左右生命就终止，因为性别、生理的急转变，身心健康受到严重 歪曲，代谢异常，但是个个男性优伶还是乐意忍受着痛苦过着“今朝有酒今朝醉 ”的短暂生活。由于泰国极度开放，除了旅游，其他行业很少，因此家家户户都 渴望生女儿，女儿是家庭的金钱摇篮，生女儿全家皆大欢喜，生男孩，上下愁眉 苦脸。怪不得在泰国的许多娱乐场所都设有演员专用的卫生间，原来是专门提供 给人妖用的，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他们七人在曼谷那旅店，住了两个多月 ，去了三次俱乐部观看了三场不同的表演。后来一场争吵，使他们谁也没有再提 起去俱乐部的事了。 原来他们七人每天伙食费都是Z先生交待引者统一交给他们同伙中的D先生，起初 这些钱都是统筹安排，除了衣食住行外，所剩的零钱由大伙讨论其用途（多半用 于娱乐），后来大家觉得老去俱乐部也没多大意思，反正都是那么一回事，觉得 很乏味，有些人就放弃了“外出娱乐”这一活动，自然也没有机会享受他们的零 用钱。有一天，L的叔叔（N）在闲扯中无意说了两句关于他都没有花这些钱的话 ，正好被D先生听到，他顿时火冒三丈，随手抓了一把老虎钳冲向N，还伸手揪住 N的衣领，尽管N年龄略大几岁，但也不甘示弱，忙起身迎战。一时间他们扭到一 块，这下真把L他们急慌了，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劝开他们不要打下去了，慌 慌张张的L不知如何是好，想上前推开其中一方，不知怎的反被他们推一跤，真是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最终这架还是被所有的人劝下。从此，这一举动淡化 了亲朋间的友谊，伤了彼此的和气，回想起来真不应该。当晚L怎么也睡不着，老 想白天发生的事，大家出门在外，靠的就是大伙这股力量互相信任、互相帮助， 大家团结在一起共同实现自己的梦想，可是却为了鸡毛蒜皮的事动起干戈，真是 无聊透顶。L怎么也想不通，反正睡不着，干脆就趴在床上给家里写信。 1993年1月12日，七人莫名其妙的都被警察带走。躲在旅店平常无事尚可，一被警 察带走就糟糕，查身份是在所难免。为了尽快转移地方，所以总是一到达一个目 的地，引者就将他们的护照收走，进行下一步打算，因此，他们都是一无所有地 呆在指定的旅店等待，大家都在想这次被警察发现，猜测一定是被人举报，事到 如今也只有等待好运逢凶化吉了。 警察把他们带到一间大牢房里蹲着，这间大牢房大约可以容纳六十多人，每个人 只能在单人床铺那么大的地方活动，没有多余的空间。警方为防犯人逃跑，每两 人拴一副手铐，手铐看上去好像塑料制品，但非常牢固，两个人锁在一起，不能 太用力，否则愈拴愈紧，无论吃饭，睡觉，上厕所，蹲马桶，两人都是紧紧锁在 一起，形影不离。看到牢里的犯人犹如世界种族“集锦”一般，各种肤色各种形 态的人都有，有的皮肤黑得像煤炭，有的个头高得像巨人。无论是哪一个国籍人 士，只要触犯泰国法令法规，公安部门均有权逮捕，正因为泰国是世界旅游国， 又是“旅游者”的必经之地，因此被关押在此的外国人特别多。不过L等人所关的 这一牢房，大部分是吸毒之徒和遗失护照暂时没有身份者，L他们属于后者。刚进 牢房，警察逐个搜身，身上所带钱财一旦被发现全部没收并登记，监狱里有个会 讲中国话的年青人，他是监狱里的工作人员，他见L他们们进来，热情的向大家解 释凡是进监狱的犯人每个人都必须缴纳“安家费”若干，有多少捐纳多少，没有 带钱的要参加劳动，监狱中大部分工作均由牢内犯人轮流打点，包括扫地、搞卫 生、清理脏物、切菜、烧水等等。他们在监狱呆了七天，每天就吃两顿冷饭，分 别在早上九点和晚上五点，通常吃些白米饭、蔬菜和一些不知名的杂物、汤汁等 。每天早上七点左右，就听见看监的人喊“GIN KAO”（吃饭的意思），大伙一齐 拥到窗口，只见窗外热气腾腾的饭菜由工作人员挑着逐房分配，几位该死的工作 人员慢条斯理，老半天也不见饭车推过来，他们总是将所有的饭菜按每层房间的 人数进行分配，先到一楼逐个分饭，然后再到二楼进行分配。L他们关在二楼，眼 睁睁地看着这些饭菜冒着热气，可是到嘴边时已是冷饭一团，冷汤一口。不过不 容这些饿汉子挑剔，囫囵吞枣吃得一干二净，至于胃觉不适那是以后的事了。L他 们在牢里单调极了，一闭眼就祈求上苍可怜他们辛苦的份上早日到达美国，一睁 眼就渴望早点吃上热气腾腾的饭菜。民以食为天，假如连饭都吃不上的话，真是 太惨了。他们就这样日复一日，在监狱里呆了一个星期。 Z先生托人将签证往柬埔寨的七本护照捎到牢里，L他们获得释放，回到饭店里， 他们心急如焚，当时他们还不知道此行何处。在Z先生催促下，草草整理行囊，各 自持着护照和已买好的机票驱车赶往机场，一路上，Z先生千叮咛万嘱咐注意事项 ，他们来不及询问护照签往何处，就已经到了机场，匆匆验关后就进入候机室。 L等傻得像木头，不知何去何从，简直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
